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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他下樓準備第二次被我數落的時候,淚水不曾停,眼睛繼續腫得像巧克力泡芙一樣大。
我無情地細數他是如何態度不佳,考試寫考卷如何耍賴,正如他從來都不肯幫老師忙一樣地世故。
 
愛哭鬼,你最好今天就把淚水流光光,我要你永遠記得,懶散和耍大牌所付出的代價。
 
我不會同情他,也不會軟化的。過去心軟的結果,只換得他懶惰、討價還價的態度。
死小孩,終於等到這天了,讓我有機會磨磨我鈍嘴,磨得亮麗一些。看是誰終究要被誰馴服誰。
 
Jack是個超有創造力的孩子,也很愛帶甲蟲來教室給我看。每次要表演動作時,他總是最生動的那一個。但有一個問題,就是課文唸不熟。
 
一開始只是這個問題,回家功課都有按表操課,也很努力背單字。後來,課文的速度漸漸趕不上人家,因為太愛面子不願意唸出聲,到最後唸課文時間成了他的發呆時間,一開始只是發呆,後來變捣蛋一刻。
知道他愛面子,我不想拆穿他,總是一次又一次地等他,儘量不讓他丟臉。沒想到這小子愈來愈食髓知味,事情愈做愈慢,遇點挫折就叫叫叫,像今天考試,明明其他四個人都考一百分,只有他一個人,嫌單字裡面有大寫看不懂,還複誦著" 你是笨老師"這類的話無限次,我只是說了幾句,請他寫快點,他的眼睛就像水龍頭,馬上可以流淚,還用淚液畫了一個人形在桌上。天,現在的男孩都是吃泡芙長大的嗎?這麼一點小事就值得哭泣。
 
最後,不用說,他全班最後一個交卷,而且在最後一個字下筆前停筆,硬是作了快五分鐘的小動作才寫,這一刻怒火大概開始在我的爐內悶燒,還沒有被轉開,但快要了。
 
84分。最簡單的拚音錯了一堆。態度。漫不經心加不屑。我。開火。
他手邊的講義。我要用的形容詞,跟上一行用的一樣。
 
知道我為什麼要大家拿出習作?就是在等你寫完,jack。我罵過不會的小朋友嗎?沒有。我只在意你配不配合。你今天不用回家了,我決定讓你留下來唸完全部課文再走。不用回家跟你媽講,她早就授權我這樣做了。
 
頓時他的天地黑暗了起來,情況,回到了第一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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